電影《下半場》講述的不只是籃球,而是兄弟如何把握一技之長,企圖階級翻身,但過程中承受的壓力和手足之情矛盾的故事。

范少勳(右)、朱軒洋(左)在《下半場》飾演一對兄弟,替不同球隊爭輸贏。(下半場電影提供)

(本文配圖皆取自下半場之劇照或預告片)

本文有劇情描述

若未看過電影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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==============防雷線=================

 

  電影《下半場》講述的不只是籃球,而是兄弟如何把握一技之長,企圖階級翻身,但過程中承受的壓力和手足之情矛盾的故事。

  在寄宿於叔叔家的那段日子,縱使貧窮,擠在小房間內,但兄弟倆自有自的玩法。在他們讀高中前相處的最後一晚(當時誰也沒想到那是最後一晚),患難中在餐廳閉門後廚房外的小空間打球、地上打滾,見到他們貧困時的快樂。

  弟弟的電子錶總是會定期響起,提醒他到了每天提醒哥哥或幫忙更換助聽器電池的時候了。哥哥心裡也不忍,但因為寄宿在叔叔家要幫忙家務,也知道助聽器也常靠弟弟的幫忙,而羈絆了弟弟的才能;所以當他得知弟弟被育英高中選走時,其實內心是默默感到開心和為他加油的。

  弟弟加入育英球隊不是厭倦了幫忙哥哥的日常,而是厭倦了寄人籬下那種壓抑感。另一方面他闖了禍,青春期的孩子自知長期靠親戚幫忙也不是辦法,當有外部資源拉拔時,是時候接受了。但在接受資源的過程中心靈是壓抑的,可以看到身處籃球強權名校充滿的各種壓力,學長學弟的壓力、汰弱留強的壓力,以及每到了晚上電子錶響起時的掙扎。

  弟弟離家後,哥哥也終於接受了光誠高中陳書文教練的邀約,加入光誠球隊。陳教練是電影裡的貴人,他不辭辛勞陪伴男孩們,甚至還貼錢補充球隊資源和比賽食宿。他在受校長之邀為全校演講時,他唸出高一到高三每一位球員的名字,也對同學鼓勵:「同學們,當你們面對挫折的時候,我希望你們要記得,在場上還有一群不懂得放棄的人們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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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陸弈靜校長雖然沒有在董事會為球隊爭取到不裁撤的結果,但她親自出席每一場比賽為球員加油。還有工地主任為庹宗華(兄弟的爸爸)的健康擔憂,建議再多休息幾天時,爸爸堅強說出「可以工作就工作,才有工資可以領」。這些大人物、小人物的寫照,各自在這個社會上面對的壓力,以及處理事情的方式,特別是對「人」的關心,在臺灣社會裡閱讀這些故事特別有感觸。

  強權學校有自己的壓力。育英高中承載的連霸壓力,使得教練採用較為去除人心的催化法,告訴弟弟:「你上場要對付的是誰?那個4號。」在最終決賽的上半場,可以看到弟弟的壓力瀕臨潰堤,他從離開家裡、加入肉弱強食訓練生態、為了先發而把自己變更強、被訓練用代號取代哥哥自從他進入球場後,已看不到與哥哥打球時臉上露出的真摯笑容。

 

  相較之下,哥哥在光誠陳教練的帶領下,經過一次與同伴的打架,對教練說出內心的真實感受後,他戴助聽器的狀態被同伴理解,球隊也有較多的喜怒哀樂和有難同當、有罪共罰的成長生涯。這樣的心理狀態,也表現在下半場的比賽。當與弟弟爭球撞到圍檔在場邊暫時休息時,他仍不忘對弟弟比出拇指加油。這時候弟弟終於潰堤,這一年來累積的壓抑和壓力才釋放出來。蒙太奇式的時間暫停奇幻場景出現,在下半場比賽進行時,兄弟突然頭靠頭,為這段時間各自的艱辛相逢。

 

「哥,對不起。」弟弟釋放了這一年來的情感。

  在終場結束前,比賽依然緊張、壓力依然巨大,但弟弟已不再充滿著虧欠和矛盾的防禦心房,而能夠面對「與哥哥打球」的狀態。雖然就像每一場球賽一樣,觀眾普遍會幫弱者加油,也多少會預期熱血電影英雄式逆轉勝的結局,希望光誠高中打進延長賽後贏得比賽。但可能編劇或導演為了避免熱血英雄結局,或電影長度有限,在最後三秒鐘內還是讓弟弟進球,畫下HBL冠軍戰的句點。

 

  雖然以電影主要人稱敘事,著墨在哥哥的軸線來看,難免會很失落。但這一年來的努力,弟弟有冠軍前經歷的代價、哥哥有球隊大家庭的共同成長,一球之差的結局,還是能說服人的。

 

  這部電影講的絕對不只是籃球,也不是冠軍戰的負與勝,而是它看到了也探問了:在求勝的過程中,因為資源的有限性,是否使我們透過防備人與人之間的情感,換來與保持得來不易的資源?

 

  或許這部電影會興起校際運動比賽與培力的投入,給予過去一直被升學考試科目以外、不被重視的體育運動與培育者,更多的鼓勵和資源。但它更提醒著我們,無論你在各行各業,因為相互競爭和資源稀少性,求勝的過程都可能是用去人性的方式換來的。一個社會有沒有園地去容納更多努力著,但未得到冠軍的人們?能不能看到每個主體的選擇,不是非選什麼不可、非勝不可,而是能不能看到他們享受與努力投入選擇的過程?

 

  這部電影也能給予年輕人以外的人鼓勵,「下半場」更能延伸到人生的下半場。如果你已年過半百,有沒有什麼夢想還沒追尋、什麼遺憾還沒化解、對不起誰而還沒釋放?也許都還來得及。期望一個社會,能提供更友善的條件讓每個人對於勝負的執著不是放在絕對位置,而是能在享受選擇的過程中,更能重拾人與人之間的互助和溫情。

 

因為是寫在Fashion Sex粉專,照例還是要對電影補個西斯點:

  呃但沒有西斯點,因為校隊有禁愛令。真要說一點的話就是姜秀宇在泳池邊對女友的親親了吧。

  未來如果有續集或外傳,很期待拍姜桐豪與小樹學長的軸線。他們身處在育英高中承載的壓力、學長學弟的傳統、汰弱留強的板凳位置,如何在裡面相互扶持,甚至假設其中一個(或都)是同志,他如何壓抑性傾向在球隊裡面生存?這是期待未來能多著墨鐵血高中下溫柔又刻骨的一面。

 

文:爵士流理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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